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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are
a casa

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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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影山打包了簡易至極的行李,以及多大的行李箱皆無法容納的滿心雀躍,隻身踏進了機艙內,啟程翱向了那比故鄉遲了七個小時的國境。

  那日,他步上了羅馬由石頭砌成的街道,望著在日本見不到的歐式建築,聞著曾經在義語教材中見過的字詞,陌生又熟悉地環繞起自己的聽覺。

  那日,他抵達了位於異國的居所,幾乎是一塵不染的室內僅擺著最低限度所需的家具,包圍著寬廣空間的四壁,也是少了幾分溫度的雪白。

  而那日,第一次的遠距飛行,也並未讓他成為那個沒能被時差所困的例外——

 

  ——南歐的夜晚,以一整夜的輾轉難眠迎接了他。

  床板的尺寸、床腳的高度、抑或是床被的柔軟程度,全是他最陌生的樣子;過去歷經的無數場集訓明明也該是如此,但這次他的身旁,卻已經沒了任何一個喊得出名字的舊識。

影山在黑夜中眨了眨略顯沉重的雙眼,疲憊不堪的心神拉著他緩緩坐起身,適應了暗處的瞳孔接手將他引至衣櫥,略顯無力的雙手則隨之抱起了被妥善地收於一角的、那件有著黃色爪痕的黑色球衣。

 

  輕盈的質地被珍重地捧在掌心,高挺的鼻尖緩緩地碰上了衣料的表面,在一切都變得生疏無比的小小世界裡,此時卻溫柔地滲入了他最喜歡的陽光氣味,彷彿這過於漫長的深夜也終將迎來破曉與晨光——

 

  ——他曾天真地以為,在他們暫時別離的那三年間,自己已經適應了沒有對方的日子。

 

  「……要快點追上來啊、呆子……」

  僅剩氣音的音量連在無聲的臥房內都顯得隱晦,影山帶著那件印著背號21的球衣再次鑽進了略顯冰冷的被窩,邊慢慢闔上了眼,邊想像著如今念起的那人,就像這件球衣般被擁於自己懷裡。

 

  他深信著、他會來的。

  對方是個守信的人,而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他最強的勁敵勢必將再與他踏上同一個球場,在一面潔白得神聖的球網下交換一個宣誓般的握手;而在一場無論是輸是贏的激戰後,他們或許也能一同回到這個過於寬敞的空間,以兩個有著加乘效果的體溫填滿所有的孤獨。

 

 

  ……所以,作為迎接這份溫暖的過早準備,明天乾脆就先去打一把備用鑰匙吧。

 

  可以的話,也順便在街角那間小小的工藝坊裡,買個刻上了對方名字的皮革鑰匙圈——

 

 

 

 

  「——山、……影山!別睡了,好像快到站了哦!」

 

  不屬於自身的體溫抓上了肩膀,影山在由車窗折射而來的刺眼中撐開了眼瞼,掩蓋不住的睡眼惺忪慢慢眨了幾次,最終映入了身旁挽著自己手臂的橘髮男子。

  那雙從少時便總是反映著諸多感情的雙眸正盯向了自己,大概是已被興奮渲染的暖橙中,此時也承載著宛如萬花筒般的繽紛奪目。

 

  「……我們、是在蜜月旅行啊……」

  「……影山先生,這是睡昏頭了嗎!」日向勾起了一彎大大的笑容,「當然!是蜜月旅行哦!」

 

  朝著對方顏面伸出的左手捉弄般地捏了捏影山的臉頰,而揉捏而生的疼痛、也彷彿與指尖遞進皮膚的溫熱一同提醒著影山,方才那已成為回憶的夢境,此時早已不復存在。

  在自己頰上的那隻手被影山輕輕地握起,剛由睡夢中清醒的慵懶為他的動作添上了過多的溫柔,被帶至唇邊的掌心首先接收了一吻,而後稍稍上移的那雙薄唇,則堅定地印上了嵌於無名指指根的小小銀環,宛如他們立下那個神聖誓約的那天。

 

  「……嗯。是只有我們的蜜月旅行。」

  影山低聲自言自語著,漸漸出現於窗外的水路反射著南歐的冬陽,微弱卻絢麗地與日向綻起的微笑、一同閃爍著宣告旅程起始的耀眼光輝。

 

 

 

# 01.

 

  威尼斯的面具節,是世界三大嘉年華之一。

  旅外於巴西的日向早早獲得了里約狂歡節的參加經驗,因此抓緊了作為調整步調而獲得的數日休假,他也難得任性地要求身在義大利的伴侶在每個年初的特殊時期,帶著他一盡地主之誼、走訪那個遠在北義的浪漫水都——儘管當他們走進威尼斯那如畫的風景之中時、已是嘉年華的最終日,而行程滿檔的兩人也僅湊得出短暫的兩天一夜。

 

  ……但那並無傷大雅,日向想著。

  沒有什麼比和另一半一起參加世界性的慶典更值得令人愉快的了——何況,這還是他們在母國互許終身後,第一次的海外旅行。

 

  輕盈的腳步朝著車站的門外踏去,日向像個孩子般地握起影山的手掌,站前廣場雖人來人往,嘈雜的人聲卻彷彿正為他們的蜜月奏下一首浪漫的序曲,緊緊交握的掌心傳來對方的體溫,讓兩人知足地瞇起了雙眼。

 

  冬日經常可見的大霧,今日並沒有出現。僅綴著幾片白雲的天空,與眼前閃爍著水光的大運河是一樣的湛藍。

  對岸充滿歐風的建築物整齊地並排著,小聖西門教堂的藍綠色圓頂首先進入了視野,接著以磚紅、米黃、暖橘及雪白為基底的外牆,也在寒色天空的背襯下各朝左右延展開來——明明是在羅馬也看慣的屋型,僅是改為立於水邊、再加上身邊多了位無可取代的旅伴時,居然也能變得如此使人心曠神怡。

  影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使呼出的白色吐息在面前稍縱即逝,將對方小上自己一號的左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若是過去的自己,或許絕對想像不到如此的未來。

  老是在互相露出的猙獰表情中邊大吼大叫、邊互相競跑的兩人,竟能有牽起彼此的手、帶著溢滿胸中的暖意,悠悠踏著相同步伐的一天。

 

  ……不僅是隊友、不僅是勁敵。然後從不久前開始,我們也不再僅是戀人了。

 

  難以抑止的弧度悄悄彎於影山的嘴角,身旁的日向也看透了什麼般地眨了眨眼,再將自己的左手的臂膀貼上了對方的右側,在北半球的冬季中、同樣悄悄汲取著愛人的體溫。

  「……影山。我們要先去聖馬可廣場對吧?」

  「……對啊。怎麼了?」

  「但用走路過去聖馬可廣場的話,應該會迷路吧。」

  「……會吧。所以你之前不就說要搭水上巴士——」

 

 

  「——但我反悔了!」

  日向燦笑著,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語,此時卻僅如分享著日常瑣事般稀鬆平常地被道出。

  「我們有整整兩天的時間不是嗎?老是在搭交通工具也太無趣了!」

 

  「……所以,再一起當一次迷路的孩子吧。」橙色的大眼緩緩彎成了兩道弦月,裡頭也盡是宛如月光的柔和,「就像我們高一那年、一起在白鳥澤的校園跟丟了牛島前輩一樣。」

 

 

  清亮的嗓音輕易翻出了覆著落塵的回憶,那日穿著白色上衣及深色短褲的少年在校舍、馬場和排球社專用巴士前跑跳著的模樣,全都在剎那間變得歷歷在目,連當時對方興奮地喚著自己名字的聲音與初夏的蟬鳴,也如正迴盪於耳邊一般的清晰。

  

  「……呆子。那時跟丟的只有你。」

  空閒的左手拉了拉風衣上的高領,影山在一陣拂來的寒風中略顯霸道地拽起他們相牽的兩手,並在日向準備出聲反駁以前,一同將之塞進了被自己的體溫烘得暖和的口袋之中。

  「所以這次……別再跟丟了。」

 

  日向看來並不打算答覆些什麼,只在滿是笑意的雙眼中烙下了對方有著幾絲羞赧的表情,踮起腳尖、朝著被凍得有些冰冷的薄唇不吝啄上了一個短吻,隨著對方的腳步一齊踏上了赤足橋的平緩階梯,任由大運河上頭的冬風帶起了兩人搖曳的髮絲。

 

  而那漆著兩條亮橙的水上巴士乘船處,此時也已被兩人拋諸腦後。

 

 

 

# 02.

 

  受面具節吸引而來的人潮幾乎遍布於整個城市,但相較起大運河沿岸琳瑯滿目的攤販、與享受著節慶而穿著華麗的人們,少了幾分熱鬧的條條小巷,似乎也散發出了格外不同的神秘氣息。

 

  在威尼斯的街景中顯得錯縱複雜的,一向不只有水路。

  藏身於建築物之間的巷弄狹窄而細長,不見盡頭般地朝著未知的世界延伸而去。

  而做足了行前功課的兩人,也深知若選擇了偏離大運河的路徑,便形同踏進了迷宮的入口——無數的拐彎、階梯及越過狹窄水道的小橋,似乎沒有任何一項事物能夠作為將他們導向聖馬可廣場的路標,但當一起迷路的約定不約而同地浮上腦海時,兩人僅是交換了一個微笑,便將祭典的絢麗暫時置於一隅,毫不猶豫地投身於一場即將展開的未知冒險。

 

  精緻明亮的小小店面、雕刻細緻的木製窗櫺、突然出現於街角的義式冰淇淋小販,皆隨著巷內不時迎面而來的遊客接連映入眼簾,兩人也順著直覺,依著近乎本能的第一反應決定行經每個岔路時的前行方向。

  憑著兩人間曾被誤認為兒時玩伴的絕佳默契,每每朝著同樣的方向踏出腳步時,心頭便能不約而同地湧上一股帶著暖意的舒快,宛如他們又在球網的同一側、打出了那充滿回憶的快攻;而當偶爾腳步有所分歧時,同樣對兩人熟悉不已的鬥嘴便會摻雜著甜蜜而展開——他們維持著牽手的姿勢、以空閒的另一手完成一次猜拳,再順著勝者的意思決定左彎或右拐。

  略顯幼稚的競爭心總會在次次的勝負後帶來某一方的不甘,但那在巷弄中輕易累積起的勝敗計數,也彷彿填補著那些不在彼此身邊、無法隨時較勁的日子——

 

 

  ——而直至下一個轉角傳來了海產的鮮味與酒香時,交錯於回憶與現實間的競爭才在一陣襲來的飢腸轆轆中告一段落。

  兩人聞著彼此的腹鳴,交換了一個稍顯尷尬的眼神,便循著墨魚麵、鱈魚蓉及葡萄酒的香氣,尋見了一間位於街角的威尼斯餐酒館。

 

  微暖的陽光灑進了建築物之間的小徑,照得略顯斑駁的古牆映著斑斕的光影,餐館外頭的木製小桌椅上頭正坐著一對老夫妻,隨口閒聊伴著置於桌上的那兩杯葡萄酒,任由冬日拉出了兩道淺灰色的人影,以及穿透清澈紅酒的淡紅、在深棕色的木桌上映出紅寶石般的光暈。

 

  ……歲月靜好。

  這是日向第一個浮於腦中的詞彙。

  或許哪天、當兩人在球場上的璀璨已成為了曾經;到了那時,止不住的拌嘴或許也將在衰老下變得柔軟,接著讓他們之間難得靜謐的畫面、成為感動另一對年輕伴侶的典範。

 

  日向在緩緩的一次眨眼中,將如畫般的一幕深深烙進了眼底。

  而或許不會有人察覺,在成為了記憶中難以忘卻的一幀裡頭,在金黃色的陽光中相視而笑的兩個身影,已悄悄被替換為白髮蒼蒼的影山與自己。

 

  和煦的想像輕盈地在心頭馳騁,而他也已緩緩勾起了唇角。

 

 

 

# 03.

 

  當歷經了飽餐一頓後的無數次迷航,巷弄的阻隔也總算再次消失於眼前。

 

  於是,威尼斯此時稍顯異色的風光明媚,便再次隨著聖馬可廣場的廣闊佔據了兩人的視野——與巴西嘉年華風格迥異的歡騰,在優雅氛圍的包覆下飄散著特別輕盈的熱鬧。

 

  作為嘉年華的最大據點,即使僅在遠處觀望,也能瞧見比站前廣場多上數倍的小販——作為商品販售的面具地佈滿了整個攤位,而本該是寬敞的空地、如今也擠滿了共襄盛舉的遊客,飄散著文藝復興古風的建築之中,僅有磚橙色的鐘樓得以不受人群遮蔽地聳立於廣場之中;無論男女老幼、皆可見到穿著華美飾品的身影,五顏六色的禮服、鑲著人造寶石的面具與在側面飄逸著的彩色羽毛,皆彷彿為水都的海風染上了亮麗的色彩。

 

  日向睜大了雙眼,暖橙色的虹膜中交替倒映著不屬於他的顏色,滿腔的雀躍在略顯稚氣的雙頰上塗抹上紅暈,他也隨之抓起了影山的手掌、往林立於廣場邊的攤販跑去,在亢奮的渲染下有些倉促地為彼此挑選了一副半臉面具,便迫不及待地將自身也投入這場一年一次的盛會。

 

  「影山、你知道嗎?據說當初會在嘉年華戴上面具,是為了隱藏貴族的身分、讓嘉年華的參加者可以不分階級的同樂。」日向踮起腳尖,將方才購買的面具掩蓋住對方的上半臉,「但現在還能用來擋擋影山選手在義大利的小有名氣,好像也不錯呢!」

  「……但我倒覺得、有點可惜……」

  雙手按上在迫不及待下蠢蠢欲動的身子,影山模仿著對方的動作、略顯笨拙地為日向戴上了款式相似的面具,含於嘴裡的嘟噥卻沒能清楚地傳進日向耳裡。

  「……可惜?影山選手難道是、終於開始為自己的長相感到自滿——」

 

 

  「——我是說、不能好好看著你的臉很可惜。」影山有些沒好氣地說著,「明明都那麼久沒見了……」

 

  ……自己的揶揄被一句過於直率的情話駁回,而沉溺於不悅的對方甚至還沒發現自己道出了一句情話的事實。日向眨了眨眼,五味雜陳的感情令他呆愣了幾個瞬間,但最終即使心有不甘,似乎也無法拒絕悸動在胸中的加速。

 

  「……國王大人。」

  「……幹嘛突然那樣叫人——」

  「——就算是國王大人,戴上了面具之後、也會變得和平民百姓一樣哦。他們會脫下王袍和王冠、擺脫所有外在的規則,和這廣場上的所有人一起享受這場慶典。」

 

 

  「……所以、現在。」

  面具以深藍為基底的表面上有著優美線條形成的浮雕,日向的指尖則在一次踮腳間撫上了那些紋路,彷彿要將每一條凸起烙印於指尖一般,再半瞇起了自己藏於面具底下的雙眼。

 

  「現在、你已經暫時不是君臨球場的王者了。只是我人生中的另一半……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影山飛雄。」

 

 

  ……日向的視野與心胸,一向很寬闊。影山一直如此認為。

  自己有的那些嫉妒與佔有慾,在他們交往的這近十年中,幾乎沒在對方身上看過。

  但此刻,日向卻環上了他的後頸,沒能被面具完全遮掩的那雙大眼中,全都浮上了暖暖的笑意,以及顯而易見的成就感——自己已經擁有了最完整的影山飛雄,在那個剎那內,日向確實只因意識到此事而感到無比的窩心。

 

  「……呆子。」

  略顯乾癟的聲音由喉中擠出,影山慶幸著此刻面具或許能夠多少遮蔽起他稍稍顯露的窘態。

  「我本來……就沒有屬於過其他任何人。」

 

  這個嘉年華的歷史、或是關於戴面具一事的緣由,影山其實從未有過太大的興趣;但在這趟難得的旅程、在他們一同首次造訪的城市中,他也毫不介意將眼前的愛人圈至懷裡,聞著流於廣場上的輕盈樂聲,再與他一起重回文藝復興時期的典雅與浪漫。  

 

  「……那麼、既然都用面具隱藏身分了,就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吧。」

 

  趕在有著柔軟觸感的唇瓣彎起弧度以前,一個輕柔的吻便翩翩落於日向的嘴角。

  咫尺之間的兩人交換了一次對視,面具於顏面的遮掩在他們的眼中似乎逐漸成了無物,彼此的臉龐、五官間的任何一絲情緒,此時全都清楚地映於瞳孔之中,而在靜如止水的虹膜下悄悄翻騰著的深情,也促使四片唇瓣再次開啟了輕輕交疊與緩緩分離的小小循環。

 

  宛如看不見盡頭的淺吻,在兩人之間趨近於零的狹窄間屢屢反覆著,直至水都帶著淡鹹的海風都要被彼此吐息的氣味取代,依舊未能停止親吻帶起的微溫。

 

  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下的擁吻,毫無疑問的是一場初體驗。

  縱使是承認同性婚姻的義大利,對於同身為男性的兩人在公開場合進行的親暱,或許也會有所責難;但如今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廣場上頭,他們卻得以讓這場光明正大的戀情,成為嘉年華中的一隅繽紛。

 

  ……反正、就當只有我們認得出彼此吧。

 

  威尼斯的天空依舊晴朗而清澈,兩人唇間的距離再次縮短為零。

  鐘樓上的五座鐘正好敲響了報時的清脆,彷彿重現著他們結為連理的那日,令人永生難忘的誓約之吻。

 

 

 

# 04.

 

  映照於城市的晴朗日光逐漸被暖色的餘暉取代,隨著人群在廣場上頭的離散,本該充滿浪漫的夕日,此刻卻摻進了令人難以忽視的惆悵。

 

  橙髮青年終究在依依不捨中剝下了與他一同享盡節慶氣氛的面具,意猶未盡的笑容依舊殘掛於嘴角;一位盛裝打扮的無名藝術家向著兩人的方向揮了揮手,彷彿正與為期兩周的嘉年華做著最後的道別。

  「……我啊、拿這種場合很沒轍呢。」日向輕聲地說著,笑著向藝術家回以幾次揮手,「里約的狂歡節也是、甚至是烏野的校慶也是……一到了要結束的時候,總會有種寂寞的感覺。」

  「……呆子。今天又還沒結束。」

  影山再次牽起了日向的手,邊試著別讓自己過度感染對方的感性,邊拉著對方緩緩步向鳳尾船的搭乘處。

 

 

  聖梅瑟教堂前的乘船處仍舊有著排隊等待上船的人們,鳳尾船停靠站的深綠色站牌在夕陽的一片橙色中格外明顯,即使深知對方的平衡感有多麼卓越,影山依舊在無意識的關心中握緊了日向的掌心,直至一齊坐上了置於船中的精緻座椅,才總算放鬆了手中的力道。

 

  站於船頭的船夫,是一位稍顯年邁的男性。握著單槳的手掌似乎長滿了厚繭,離岸後的每次輕划皆激起了優雅的水聲,從船身向外擴散而去的陣陣漣漪,在被落日照得橘紅的水面上彷彿數朵靜靜綻放的橙花;熟練的操槳動作與眼瞼四周的皺紋都彷彿為這座水都訴說著悠久的歷史,依舊清澈的淺色眼瞳,卻依舊清楚倒映著每條水路的風景。

 

  當脫離了陸路之時,迎來一日尾聲的威尼斯,似乎也多了幾分白晝沒有的恬靜。

 

  日間的迷路時行經的小徑正列於水道的兩側,日向將身子微微傾向影山、並將頭顱靠上對方的肩膀,兩人先是交換了數秒鐘的對望,便不約而同地仰望起水路四周的風景——他們或許從沒想過身在今日已見過無數條的大小運河之中時,建築物的模樣竟能看來如此不同。

  「剛剛鑽過的那座小橋,我們今天是不是有經過?」

  「……再前面的那座才是吧?」

  「啊!這條街,直直走下去就是我們吃午餐的地方吧!」

  「嗯,看起來有點像……」

  視角變遷的新鮮感,與數個街角而生的似曾相識交替佔據著腦袋,在房棟的阻隔下被分割為水道形狀的天空是狹長的茜色,彷彿兩人正身處的已是另一個世界。

 

 

  ……日向有些慶幸,他們最終決定了花下了昂貴的船費,包下了一艘僅載著他們與船夫的小船。如此一來,他們便能無須顧忌太多地互相依偎,能夠偶爾鬥鬥嘴、聊聊瑣事,也能僅是望著即將西落的橙色火球,在溫暖的光芒中靜靜感受著彼此的體溫。

 

  然後,到了嘆息橋終究出現於他們的上方時,鳳尾船也在船夫的掌舵下漸漸趨於緩速——而專程前往了水都的兩人,當然不會不知道這個舉動的用意。

 

  「……Scusi.」

  向船夫點了頭示意,對方也帶著溫藹的微笑將視線暫時全然專注於前方的水路,影山試著以不搖晃船身的動作抽出被日向靠著的手臂,流暢的一摟拉近了與伴侶間的距離,近得讓他們幾乎能清楚地望見彼此的每一根睫毛。

  「……影山……」

  雙手碰上了對方的胸膛,在咫尺間對視的兩雙眼眸緩緩地闔上,柔軟、熟悉又使人安心的觸感隨後覆上了彼此的唇瓣,而與以往不同的,卻是僅為互相碰觸的一個吻,便能讓兩人成就了那個廣為人知的浪漫傳聞——

 

  ——日向緊抓起對方胸口的衣料,感受著對方的胸前陣陣地傳來與自己同樣頻率的律動;而影山的大手也握上了對方扶於胸前的指頭,彷彿將那必定實現的傳說緊緊握於手中。

 

  遙遠的某處傳來了船歌的悠揚,嘆息橋的陰影也依序由船頭覆蓋過船身、最終灑落於船尾後方的水波上;稍顯年邁的船夫隨興地哼起了幾段合音,溫柔地送走了沉於威尼斯海面的夕陽。

  兩人的吻沒有持續太久,但四片唇瓣相離之時,從微睜的眼瞼中望見的深藍與橘棕內,卻依舊蕩漾著彼此倒影的全景。

 

  「……下次。」

  「……嗯?什麼……?」

  「……下次、里約狂歡節的時候……換我去找你。」

  影山的聲音宛如棉絮,幾乎要被水聲蓋過的輕柔,卻是確確實實地飄進了日向耳裡。

 

  「那、再下次……尼斯嘉年華的時候,我們也能約在法國碰面嗎……?」

  「好。」

  沒有猶豫的回答,正表示著他有著絕對將完成約定的自信。

 

  高一的那年夏天,日向也曾見識過對方的守信;當那顆會止於眼前的托球進入自己的視野時,連時間也彷彿迎來了靜止。

  或許過於深刻的感情會讓人變得盲信,但當與自己許下約定的人是影山飛雄時,日向便只想像得到約定實現的未來。

 

  於是,他輕輕地闔上了眼,在船歌縹緲的回音中,再次微笑著倚上了對方的肩頭。

 

 

 

# 05.

 

  預計下榻的飯店距離聖馬可廣場並不遠。

  日向憶起了他們規劃行程的過程,當他樂於尋找每一個填滿這趟旅程的大小景點時,影山卻是埋頭尋覓著整個威尼斯,僅為了找著一間連對於氛圍營造較為遲鈍的他,也得以感受到些許浪漫的旅店。

 

  「……第一次蜜月,我不想留下任何遺憾。」影山當時如此說著,「不管你在不在意,我都想要和你有場完美的旅行。」

 

  ……於是,即便是百般的不願意,日向也不得不承認在聞見這種台詞後,自己的心跳是加速得多麼使人懊悔。和還未離開家鄉的時期相較,義大利或許真的為影山帶來了不少改變——自己開朗的個性在熱情的南美洲僅像是利於適應的優點,而影山在情感上的稚拙,卻彷彿在地中海的北岸迎來了脫胎換骨。

 

  ……日向總覺得,自己似乎又墜入愛河了一次。

  他從未想過彼此的性格差異竟也能在行程規劃各司其職,而光是想著在另一半的努力之下、他們將在何處度過一個浪漫之夜,湧上心頭的期待便又換來了一個興奮得失眠的長夜。

 

 

  然而到了影山的精心計畫終將化為現實的此刻,日向也不失所望地獲得了滿腔的驚喜——踏入房門的那一瞬間,暖色的照明點亮了寬敞的客房,以米色與淺褐色作為主要色調的裝潢襯出了幾分典雅,一張加大的雙人床、佈著法蘭絨的深色沙發與緊鄰落地窗的玻璃製高腳茶几皆映入了眼簾,置於床頭旁的小小矮桌上甚至擺上了一支鮮紅色的玫瑰。當日向帶著幾分心動走向那朵鮮花時,身旁男人一臉得意的笑容,似乎也成了再明顯不過的自白。

 

  「……很浪漫吧。」

  「這樣問就不浪漫了啦,笨蛋山!」

  日向在哭笑不得之中被擁入了對方懷中,影山卻顯然對此不以為意,一向令人無比安心的臂膀順勢將他的身子抱離了地面,緩緩步向了通往陽台的那扇玻璃門。

 

  室內外的空間藉由被推開的房門合而為一,冬夜冷冽的寒風因此拂上了兩人,但在眼前延展開來的景色,卻美得要令人忘卻所有寒冷——面對面擺放的兩張純白色沙發被周圍植栽的深綠包圍,正中央的長桌上點著微弱卻溫暖的燭光,遠方可見的是他們今日已欣賞過無數次的大運河,染上夜色的深黑水色上頭,此刻皆倒映著船隻、街燈與建築物的微光,不同於白晝的波光粼粼,簡直要令人看得目不轉睛。

 

  影山將懷裡的愛人慢慢放至鬆軟的沙發上頭,順手拎起了事先備於燭光邊的那瓶紅酒與開瓶器,並以純熟的手法旋開了瓶口的軟木塞。甘醇的酒香飄散而出,熟悉的體溫也再次坐於身旁,日向望著影山帶著淺淺的微笑斟出了兩杯紅酒,將其中一杯遞至自己手中後,再輕輕敲響了杯緣的清脆。

 

  燭火在晚風中微微搖曳,散出的暖黃映於影山端正的五官間,威尼斯的夜景也猶如名畫般襯於男人身後,過於迷人的畫面幾乎已要奪去日向的呼吸,而他那雙蕩漾於悸動之中的視線、卻已遲遲無法由心愛的伴侶身上移開。

 

  「……蜜月快樂。」

  影山輕聲呢喃著,短短的幾個音節中明確地載滿了僅屬於對方的寵溺。

  「……嗯,蜜月快樂。」

  日向也輕聲應著,這次已是無庸置疑的浪漫,也讓他再次意識到對方已經蛻變成一位多麼令人感到奢侈的完美伴侶。

 

  一次高腳杯的傾斜,將裡頭盛裝的酒紅送入口中,葡萄溫順的甘甜隨即在舌面擴散開來,緩緩流至胃部的液體也帶起了幾分酒精而來的熱度,暖流般地溫暖著在夜風中相依的兩具軀體。

 

  他們不約而同地交換了一個吻,再細細品味著染上了酒香與彼此氣息的威尼斯夜晚。

 

 

#

 

 

  微醺的氛圍縈繞於兩人之間。

  特別是在滿心的愉悅下,以輕快的節奏將美酒一杯杯飲入腹中的日向。

 

  在意識清醒時,他一如既往的主動與熱情便足以使人醉心,而影山也比誰都清楚,當對方的大腦被酒精醺得有些恍惚時——就好比此時,平時對於求愛的積極也將以多麼劇烈的方式翻倍成長。

  僅是並肩的倚靠似乎已無法滿足日向,無論如何都想更貼近愛人幾分的欲求策動著身體,使他又將高腳杯內的紅酒一飲而盡、再跨上了影山的雙腿,捧起對方英俊的臉頰,在那雙薄唇上頭印下了一個深深的吻。

 

  大膽闖入口腔的紅舌勾引起對方的,樂於接受邀請的影山也將酒杯置於一旁,一雙大掌隨即扣上了前方穠纖合度的腰身,便闔上了雙眼、開始享受起這主動送至嘴裡的熱吻。

  兩人的口腔皆在紅酒的催化下燃著高溫,在咫尺間交換著的吐息也同樣灼熱,混有彼此氣息的醇香變本加厲地使人醉迷,舌面間的廝磨繾綣此時皆成了情慾的火種,每一次的摩挲都激起兩人對親暱越演越烈的渴望。

 

  「嗚嗯、嗯嗯……影山、嗯、影山……」

  扣於腰間的雙手限制了日向的行動,兩人的下身也被迫僅隔著褲頭的布料緊緊相貼,毫不保留地接收到的熱量與硬度全使日向加快了呼吸,他興奮地細細扭起腰,同時索求般地伏上影山的胸口、輕輕啃起對方那形狀精緻的鎖骨,再以盈滿了情慾的雙眸上望著與夜空有著相同色彩的眼瞳,風情萬種地眨了眨眼。

 

  「影山、影山……我們、來做吧……?」

  「……明天的行程、晚點開始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沒關係的……所以——」

  「——所以,我就不手下留情了。」影山輕輕笑著,「可以的吧……?」

  日向沒有應聲,僅是以在燭光與月色下彎起那抹誘惑般的微笑作為允諾,並將嘴唇靠上了影山的耳際,以醉後特有的黏膩嗓音緩緩開了口。

 

  「……你就算不願意、等等一定也會無法手下留情的。」日向的聲音中浮起了幾絲笑意,「因為……我會好好努力的。」

 

  從交往至今兩人之間可稱得上是無數的交歡經驗,並不難讓影山對此刻的宣言做出心理準備。

  光是回想起日向高中時期的青澀模樣、就能令他感到難以言喻的興奮,因此更別提是在成年後、以駭人速度成長的色氣——不再瘦小的身體早已長滿了勻稱的肌肉,在南美的艷陽下曬成麥色的肌膚總是散發著健康的氣息,而當身上衣物被件件褪去時,腿根與軀幹在遮蔽下得以維持原樣的白皙,又總能將影山心中最深處的慾望完全扯至光天化日之下。

  

  ……然後,加上他那對於性愛總是過於開放的態度。

  隨著宣言的尾音落下,日向隨即使力拉開了影山抓於自己腰際的雙手,柔軟的身子隨著落地的雙腳流暢地伏蹲於影山的雙腿之間,有所企圖的右手熟練地解開了對方的褲頭,將對方早已充血矗起的性器暴露於空氣中。雄性的氣息充盈起鼻腔,情色的鹹腥不禁使日向微顫起身體,他壓抑著盤旋於心頭的過量興奮,再於獲得了影山一個默許般的寵溺微笑後,無所顧忌地將粗壯的男根含入了口中。

 

  「嗯嗯、唔嗯、嗯嗯……!」

  「……、日向……」

  過去曾被對方高超唇舌技巧服侍的經驗早已數不清,日向緩緩瞇起了眼,讓過去為自己帶來無數快樂的記憶在腦中復甦,又彷彿為了加強觸覺的真實性、以空出的一手同樣掏出了自己的性器,在影山視線的死角處開始模擬起對方唇舌一如往常的動作——

 

  ——濕熱的舌尖碰上根部,再沿著尿道的走向一路向上舔舐,觸及包皮繫帶時會以靈活的動作反覆戳弄起這個敏感點,隨後沿著冠狀溝細細摩挲過一圈,再交雜著輕重緩急地吸吮起滲著汁水的頂端。

  光是想像便使人血脈賁張的口淫正被日向如法炮製地奉還於影山身上,自瀆著性器的手掌也模擬著舌尖的移動與逗弄,縱使沒能完全獲得與口交同樣的快感,對方難得不吝給出的直率回饋,卻也成功成為了日向的興奮條件。

 

  「……偶爾、像這樣換你做……好像也不錯……?」

  大掌獎勵般地撫上了蓬鬆的橘髮,穿插於字句中的低喘也明示著影山的舒快,滿腔的成就感薰陶著日向的腦袋,使他更是在情迷意亂之中加快了舔弄的頻率,以及悄悄施於自己分身上頭的愛撫。

  「嗯嗯……影、山……!嗯嗯、嗚嗯……!」

  越加貪心的小舌重複著浮於腦海中的那些步驟,隨著快感溢出的體液也散發著濃郁的淫靡,影山次次的吐息都染上了更勝前次的熱度,本該輕揉著髮絲的手掌也轉為穩固地固定起後頭部,僅是被動接受著刺激的下體似乎再也不滿足於此,開始朝著對方嘴裡挺去的下身直接頂上了濕熱的喉間。

  難以抵抗的不適帶來了些許的窒息,但早已能將此自然地視為愉悅的日向卻僅是微微蹙起了眉,順著影山的意欲收緊了口腔,試圖使全口的黏膜服貼於又膨大了幾分的性器上頭——

 

  ——接著,彷彿以此為始,日向勾勒著自己性器的指尖似乎也不再止於挑逗。

  影山此刻的強勢讓他的記憶飛躍至更進一步的進攻,想像中的舌尖已不只是使人焦急地游移於性器各處,而是與如今的自己同樣收起雙頰、隨後展開的激烈上下吞吐,穿插於動作中的吮吸也越漸強烈,宛如不放過泌出任何一滴愛液般地貪婪;過於鮮明的回憶帶起了竄過全身的酥麻,日向碰著下腹的手掌也索性覆上了整根性器,指掌圍成的空間被限縮至極限、而後藉著滲出的黏滑快速套弄起自己的柱身,黏稠的水聲隨即交融於嘴上的口交之中,加倍的聽覺刺激從截然不同的面向帶來了快感,使無意間變得更加甜膩的喘息也開始漏於口鼻之間。

 

  「嗯唔、嗯嗯!哼嗯、嗯嗯、嗚嗚嗯……!」

  對方的愛液早在進出之間塗滿了口內,粗莖上跳動的脈搏也清晰地觸動著嘴唇,炙熱的溫度及濃稠的腥味皆佔據著所有換氣的通道,被男人溫柔與霸道的攻勢侵襲的快樂卻依舊纏繞著腦髓,使日向更是加快了手上挑弄揉捏著性器的速度、再為了追求更甚的快感而淫蕩地扭動起腰身——而對於對方性愛時的行為模式已是瞭若指掌的影山,當然也沒錯過另一半在自己視線未及之處兀自水漲船高的慾求。

 

  「……、日向。」

  喚著名字的聲音仍舊低沉而深情,摻上喘息的語調卻使之聽來格外煽情;日向邊持續著取悅彼此的動作邊望向上方的男人,與冬季的星空背景極為相襯的男人、卻突兀地在泛起血色的面容上彎起一抹淺笑,再將方才暫置於桌上的酒杯遞至伏於自己胯間的愛人身旁。

 

  「……拿著。」

  影山仍是輕笑著,語氣中卻多了幾分不容拒絕。

  「然後、等等……好好射進去。」

 

  命令般的字詞於剎那間化為竄過背脊的電流,日向不由自主地聳起肩,又在興奮中欣然伸出本該扶著對方性器的一手,邊顫著指尖、邊接過還盛著些許紅酒的高腳杯。

  ……影山的指令已經足夠明顯,而根據對方近十來對性事的偏好,也能讓日向完美地推演出他此刻真正的慾望——

 

  不知從何時開始,由影山主動進行的口淫似乎已列為他們性愛中不可或缺的步驟之一;每當在對方嘴裡高潮時,對方那蕩漾著滿足與侵略性的表情,往往貪婪得使人難以招架。

  而日向也深知,至今仍未能嘗到自己身體味道的對方,今晚也必然不會就此滿足。

 

  「……只讓你喝我的、太不公平了吧。」

  影山以略帶沙啞的嗓音低喃著,遞出酒杯的手掌碰上對方細緻的臉頰,又挺腰將分身往帶著凹凸的舌面上蹭去;與此同時,隔著雄性氣味汲取著氧氣的日向則是在漸增的恍惚中,乖順地將玻璃杯靠上了性器的前端,前後搖擺著的腰肢使冠狀溝來回摩擦著冰冷的杯緣,握著柱身的指掌則是忘我地又展開了激烈的愛撫。即使對方未能望見下身流出的汩汩愛液,熱烈地沐浴於自身的目光、固定著頰側與後頭的雙手、以及越漸恣意地開始蹂躪起口腔的男根,全都顯示著一個不爭的事實——

 

 

  ……影山想要我。他想要我。

 

  比誰都懇切的渴望壟罩著日向的身體,而他也樂於將之全數接收。

  含納著粗壯的小嘴開始斷續地啜吸起對方泌出的黏液,挑弄著自身的拇指也碰上了自身性器的頂端,成年男性稱不上細滑的指腹摩娑著濕黏的鈴口,堆積的快感促起了神經的過度敏感,日向悄悄向下瞥了眼那杯置於腿間的紅酒,在心頭燃起的羞赧又彷彿成了某種催化劑,讓以下腹為中心蔓延開來的熱量緩緩爬至全身。

 

  滲入味蕾的微微腥苦刺激著味覺,依舊碰於自己頭上的手掌也散發著與口中的硬挺相近的灼熱,自行施於分身頂端的磨弄、即使加速也逐漸變得無法滿足貪婪的身體,日向維持著蹲坐的姿勢,為了尋求更加強烈的快感而以指甲輕刮起整個龜頭,嘴裡的粗壯也帶著越漸明顯的脈動、再次輕撞上柔軟的喉間——

 

  ——已經、要到極限了。

  無論是被自己吞吐著的男根、或是正享受著自瀆快樂的分身。

 

  「嗯嗯、唔嗯、嗯、嗯嗯嗯……!」

  日向任由電流般的愉悅竄起渾身的疙瘩,撫著下身的手指下意識地加快了套弄莖身的速度,柔韌的腰身也再次索求般地開始了前後扭動,敏感的繫帶因此蹭過了杯緣。快感的疊加終究癱軟了腰肢,跪坐的姿勢也迎來了失衡,早已承受不了任何刺激的前端因而碰上了杯內紅酒的液面,而當略低的溫度包覆起鈴口周邊的皮膚時,蓄積已久的慾望也終究被釋放至深紅色的液體裡頭——接著幾乎是與此同時,口腔黏膜也在接收了幾次略顯劇烈的抽搐後、飲下了影山射於口內的白濁。

 

  「……、日向……」

  「哈啊、嗚嗯……影山、影山……!」

  扶於後頭部的手掌解開了拘束的力道,得以恢復自由的日向隨即拎起了置於下身的酒杯,不顧滿面的生理淚水與不及吞下而垂於嘴角的精液,便帶著紊亂的呼吸攀上沙發、坐回影山的雙腿,再朝著對方遞出已染上了乳白的瓊漿。

 

  尚未脫離高潮餘韻的雙眼中,除了依舊熊熊燃燒的情慾之外,還浮上了顯著的、獻身般的央求——此刻蔓延於舌面的,是對方的氣味;稱不上美味的苦鹹在喉間溫存的感受,卻仍然使心頭湧上了莫大的幸福感。

 

  飲入與被飲入、佔有與被佔有,當互補的慾望終究交纏為一時,那該會是多麼令人難以抗拒的滿足——

 

  對方在喘息中接過自己遞出的酒杯,日向則持續著細碎而凌亂的吐息,望著總在情事中吻著自己的薄唇再次貼上了杯緣,將裡頭帶有黏稠的液體緩緩啜飲入腹。止不住的酥麻感再次攀上了全身,每當影山的喉結上下移動一次、日向便覺自己又被多佔有了一分,他再次環上眼前男人的頸脖,在杯中的最後一滴液體也被飲下時奉上了一個意猶未盡的深吻,讓兩人份的氣味開始於嘴中交纏。

 

  「……進房去吧。」

  影山在嘴中反芻著與酒味共舞的微腥,一把橫抱起日向的身體,朝著房內踏出了略顯性急的步伐。而當將愛人放上柔軟的床鋪前,對方卻是掙扎般地扭動起身子。

 

  「影山、讓我去準備一下……」

  「……那種事、等等讓我來就好——」

  「——我說了會好好努力的、所以……再等我一下下、好嗎……?」

  日向抓起了對方的手腕,叫喚著名字的幾個音節中卻全充滿了不可動搖,沾著生理淚水的淺色睫毛隨著眨眼輕擺著,再次以懇求般的語氣開了口。

 

  「讓我好好準備吧、給你的驚喜……?」

 

 

  ……都被這麼說了、怎麼可能還有拒絕的餘地。

 

  僅以一個輕應作為妥協,影山仍是溫柔地將抱於懷中的身子輕放於床緣,便揉了揉那頭方才有些被自己弄亂的捲髮,邊壓抑著即將滿溢而出的慾望、邊在對方的髮旋落下了一吻,不安分的手掌刻意撫上了胸前,稍顯惡意地輕捏了一把手感極佳的胸肌。

 

  「……快去快回啊。」

  「嗯……!」

 

  目送對方鬼鬼祟祟地帶著一個深色提袋步入浴室後,影山僅能獨自按捺著下體又逐漸燃起的熱度,而後為了轉移注意般地將置於陽台的紅酒與酒杯拎回房內,獨自回味起美酒與仍殘存於杯中的情色氣味。

 

 

#

 

 

  當影山終究於度日如年的等待後盼得出浴的愛人時,本就不善言辭的他,如今更是對眼前的狀況啞口無言。

 

  日向對於性事的羞赧,在兩人步入成年後,似乎便成為了往事。

  高中畢業後時隔三年的再會、而後又是分別位於各處的異地戀情,早已讓兩人悄悄思念彼此一事成為了日常;因此當久違的重逢機會到來之時,沒有任何一方會想讓無謂的害臊變為他們恩愛的阻撓。所以,日向率先探出門外的上半身透露著的些許扭捏,以及頰上看似不只是被醉意及沐浴的蒸氣醺上的紅暈,全都令影山感到片刻的違和感——

 

  ——但也僅限於那個片刻。

 

  下一個瞬間,身為職業運動員的勻稱身材,便帶著令人難以消化的衝擊撞入了影山的眼裡。

  隨著走向床邊的步伐,由捲翹的橙髮髮梢又落下了幾串水珠,先是匯聚在肩窩、再沿著肌肉的紋理一路流下,最終被突兀地環於腰身的黑色鬆緊帶緩緩吸收;影山的視線緊接著向下挪去,由那條鬆緊帶延伸而出的,是為數極多的深色細線、以及佈滿於腰部以下的中型網格,不知為何已稍稍矗起的性器,也在交錯線條的包覆下被稍稍擠壓著。

 

  ……那是女性用的網襪。而自己的伴侶,正在全身赤裸的情況下穿上了它。

  過於刺激的畫面燒灼於眼底,影山的呼吸也於無意間變得逐漸急促,日向卻依然維持著不疾不徐的速度爬上了鬆軟的大床、面露緊張地臥於另一半的身邊,趕在聽聞對方的任何感想之前,便兀自吸了口氣、再將自己的雙腿朝著左右誘惑般地大大敞開。

 

  「影山……可以了、繼續做吧……?」

  微微上吊的大眼緩緩眨了眨,沾上了水氣的淺色睫毛也隨之輕擺著,穿上女用服飾的羞恥似乎更勝於過去所做出的任何誘惑,日向在胸口戰戰兢兢地交握起雙手,影山卻僅是直瞪著自己、遲遲未有下一步動作。

 

  「影、影山……?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果然還是脫——」

  「——不准脫。」斬釘截鐵的低沉打斷了日向迷惘的話語,「我沒有不喜歡、所以……就這樣、好好穿著……」

 

  由口鼻吐出的喘息顯得越漸粗重,另一半的肉體性感也終究解開了影山心中的所有枷鎖,興奮得顫抖的雙手有些性急地握上了兩側的膝頭,隨後沿著被黑色網格部分掩蔽的肌肉線條緩緩撫向了大腿內側。

  網襪的凹凸不平蹭過掌心,即使成了直接觸及對方體溫的阻礙,影山也沒有心生太多的不滿;而不如撫摸的緩速,閃爍起獸性的雙眼早已將視線移向充滿誘惑的胯間,不久前才歷經解放的性器、如今卻又悄悄恢復了些許硬度,微挺的柱身此刻彷彿承受著網襪細線的束縛,受到格紋壓迫之處的皮膚出現了淺淺的凹痕,連頂端主動泌出的點點蜜液、此刻看來也像極了被下半身的女性內著擠壓而出的結果。

 

  「你是什麼時候、準備好這種東西的……?」

  難以抑止的口乾舌燥襲入嘴內,方才與紅酒相混的微腥彷彿再次躍上了舌尖,影山此時的語氣中已又輕易渲滿了飢渴,在大腿上游移的雙手也稍顯倉促地抵達了腿根,再以手上的細繭或輕或重地摩擦著網格下的皮膚。

  「啊、嗯……!當然是、在出發前就準備好啦……?」對方明顯沉溺於自己引誘的模樣讓日向勾起了一抹微笑,「難得的蜜月旅行、嗯嗯!不做些難忘的事怎麼行……?」

 

 

  ……在陽台親熱時,日向說著會讓自己無法手下留情的宣言,果然不只是虛張聲勢。

  望著在稱不上激烈的愛撫下顯得越加充血濕潤的性器,影山也兀自深吸了口氣,感受著全身的血液因對方誘惑的穿著而衝往腦門的暈眩。

  視覺的刺激使影山終究臣服於本能的衝動,撫於腿根的雙掌使力固定起對方的下身,被愛液裹上一層光澤的前端隨即被散發著高溫的舌尖屢屢掃過,使人欲先欲死的快感便隨之折磨起下腹部的每一條神經。

  「啊啊!嗯、嗯啊、影山、等等……哈啊、先等等……!」

  「、不要——」

 

 

  「——影山!」

  帶上哭腔的嗓音黏膩地喊著另一半的名字,性事中罕見的堅決語調卻迫使影山暫停了口淫的動作,日向藉機抓上了自己雙腿的膝窩、將身體的重心又後挪了一些,將期待著被人侵入疼愛的後孔暴露於對方面前——

 

  ——而也是到了此時,影山才發現對方所穿著的網襪,早已被人動過了手腳。

  由囊袋下方開始,一道像是被強扯開來的裂痕一路延伸至後方的臀縫,難得能夠完全映入視野的光滑肌膚此刻全都顯得一覽無遺,連染起淺緋色而微微瑟縮著的小穴,也大方地勾引著對方的視線。

  「不要、只顧著前面……」

  日向展示著下身的私處,並催促般地輕扭著腰身,惹人憐愛的嗚咽與鼻音不斷由口鼻漏出,彷彿要將人的理智完全消磨殆盡——

 

  「這邊、這裡也想要……影山……!」

 

 

  當甜得像是撒上糖粉的語調帶著自己的名字纏綿上心頭,影山也終將無所顧忌地順著彼此的慾望展開行動。

 

  大掌摸上了外側仍被網襪包覆著的臀瓣便是一次輕推,使日向的後腰更加懸空了一些後,影山便以雙手施於臀肉的攫抓作為支點,伏首於裸露於眼前的小穴、展開了對兩人而言皆是夢寐以求的舔弄。

  「哈啊嗯!啊啊、嗯、影山、嗯嗯、嗯啊……!」

  濕熱的舌尖幾乎是在接觸到後孔的當下便發出了激烈的水聲,粗糙的舌面彷彿展示著慾求的強烈般重重舔過臀縫內的細嫩肌膚,沐浴精的清香隨著上方性器滲出的淫靡氣味飄入鼻腔、接著在影山的腦內被轉化為無上的調味,再次回饋般地加重了唇舌的攻勢。

 

  ……後孔周圍的觸感,比平時更加柔軟。

  在無數次身體交疊的經驗中,影山對於伴侶每一寸肌膚的觸感早已是瞭若指掌,如今與唇舌摩擦著的穴緣或許已被自行擴張過的事實,對他而言也是顯而易見。然而,光是想像起對方在浴室中悄悄開拓自己的過程,心頭便燃起了一陣搔癢般的興奮——蜜色的肌膚上沾滿著淋浴後的水痕,不久前仍忘我地自瀆著的手指、此時又貪婪地碰上了後穴,緊閉的花蕾漸漸吞進指節分明的手指,而後順著身體主人的意識展開了越漸快速的抽插——

 

  淫亂至極的畫面鮮明地浮現於眼前,自己沒能全程參與擴張的不甘卻隨著興奮在心頭迴盪,影山輕呼出一口氣,隨後便張大了嘴,將嘴邊在長期交歡下已微微膨起的一圈穴緣,硬是貪心地含入了口中。

 

  「嗯啊啊!啊嗯……哈啊、嗯嗯、影山、影山……!」

  飢渴難耐的唇舌包含住整個小穴,激烈的吮吸也開始逗弄起穴口的軟肉,平時幾乎是施於性器前端的吸舔,此刻卻毫不保留地疼愛著最私密的部位;使上力道的吻吸不斷發出響亮的嘖聲,被反覆吸起的穴緣先是被迫碰上對方整齊的門齒、再被由上下抿起的唇瓣重重磨過,而依舊未獲滿足的影山,卻又以雙手將兩側的臀肉更掰開了一些,放任自己的舌頭直接戳上了那被唾液完全沾濕的中心。

 

  「嗚嗯、嗯啊啊……!哈啊、裡面、嗯嗯、嗯啊啊……!」

  濕軟的小穴沒能多做抵抗,便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稍稍吞進了對方靈活的舌尖。探入體內的舌面總算得以品嘗到黏膜的溫度,欣喜地朝著不同方向舔去的行為又惹出了一陣迷人的嬌吟,看著眼前曾經為了被舔舐而感到羞赧的少年、如今卻已能好好享受被唇舌侵犯的快感,光是認知到此事便令影山全身的慾火都燃燒得越發旺盛——

 

 

  然而,才剛要開始沉溺其中的快感,卻迎來了突如其來的戛然而止。

  日向委屈地望向伏於腿間的男人,催促動作繼續的鼻音也在些許哭腔中被黏膩地哼出,蘸著唾液的穴孔被空氣的擾動帶走了幾分熱量,些許的冷冽也讓柔韌的腰身緩緩擺動了起來;而沒能讓對方久候,影山的手指取代舌尖直直碰上了小穴,不如平時逗弄般的細細刮搔搓揉,兩隻併攏的指尖、這次則是索性一次探進了柔軟的後孔。

 

  「嗯啊、啊啊——!啊、哈啊、嗯嗯……!」

  與舌頭的濕黏截然不同的觸感毫不留情地侵入體內,縱然甬道早就在事前準備下變得濕軟,遽增的體積依舊為身體帶來了不小的衝擊,而有所企圖的手指卻不顧腸內傳來的明顯蠕動,先是藉著唾液稱不上充足的潤滑來回抽插了幾次,隨後便在指尖使上了力道,將染著漂亮血色的小穴朝著左右兩側撐了開來。

 

  臥房內的空氣因此滲入了柔軟的腸腔,敏感的黏膜隨著其身之主的細微驚叫顫抖著,日向將略顯詫異的視線投向對方緊貼著自己後身的臉龐,一股刻意呼出的熱氣卻同時被吹入了體內,不同於房內的溫熱氣體令腿間的肌肉無法抑止地微微抽搐了起來,而那暫止的黏膩觸感、卻隨著足以形成聽覺刺激的水聲再次襲向了後孔——

 

 

  但再次伸出的舌尖,這次卻是以更直接的方式接收起對方的體溫。

 

  「哈啊、嗯啊啊!啊嗯、嗯嗯、嗯啊……!」

  已變得炙熱的舌尖由雙指間的空隙闖入了甬道,不同於手指的濕軟也靈巧地戳弄著腸內的四面八方,內部被舔舐著的實感瞬間變得無比鮮烈。自己的後孔正包覆著對方的舌頭——僅是如此的事實認知,便足以讓羞恥盈滿了日向的腦門,再隨著黏膜而來的搔癢與酥麻被大腦轉化為一種異樣的快感。

  甜美的呻吟在舌尖的辛勤舔弄下顯得越漸誘人,將此作為索求的影山則是更加樂於給予,與舌面接觸的腸壁興奮地顫動著,促使對方又是得寸進尺地開始了一陣激烈的舔弄,略顯粗糙的味蕾反覆掃過可及之處的每一寸黏膜,彷彿要將人拆吃入腹般的積極,終究惹得在今晚前久未被人觸碰的腸道在一片愉悅之中收縮了起來。

 

  於是,埋於對方體內的的紅舌,最終也與渴求著快感的內壁完全相貼。

 

  日向高聲嬌喘著,為了發洩過鉅的刺激而抓上床單的指尖早已施力得有些泛白,對方卻似乎不打算給予任何逃避快樂的餘地,即使是細微的幅度、也持續地抖動著自己被小穴銜住的舌部,蠕動著的先端則在一次宛如換氣般的舒張下再往內部侵入了幾分,雖然搆不著前列腺的位置,卻依然向著腹側的腸壁展開了一連串的戳弄上頂。

 

  「哈啊嗯!嗯嗯、嗚啊……那裡!嗯嗯、哈啊啊……!」

  舌尖而來的共振微弱卻確實地震起了腺體周圍的軟肉,要被快感融化的神經早已無法將濕熱成一片的腸內好好劃分,對於此刻的日向而言、如今的狀況已和前列腺正被對方的品嘗著幾乎無異,但偌大的羞赧最終是成了享受性愛的一環,他無法自已地再次顫抖起身子,以每一顆細胞感受著舌尖的疼愛與舌面因舔舐而生的摩擦,明明未被碰觸到最敏感的那點,帶著恍惚而來的高潮卻是不容拒絕地步步逼近——

 

 

  然後,無論是左右撐開小穴的雙指,或是取悅著腸壁與腺體的舌尖,卻都在瞬間退離了體外。

  充滿委屈的悶哼順著本能被日向吐出,但幾乎僅在一次呼吸的空檔後,另一個灼熱硬挺的巨物則馬上抵上了慾求不滿的肛口。

 

 

  「……日向、進去了喔。」

  「嗯嗯……!進來、快點進來——嗯嗯、嗯啊啊啊啊!」

  早在後孔的口淫中忍得難耐的男根遵從著懇求直直穿入了體內,直達深處的刺激引出了對方高亢的淫叫,熱情地簇擁著分身的腸肉也讓影山重喘了幾口息,在享受了甬道數秒的緊緊包覆後,仍是選擇以給予使人瘋狂似的快樂為優先,將完全充血的碩大頂上了被唇舌欺負得飢渴的腺體,隨後擺動起腰身、使性器的前端次次撞上日向全身最敏感的那一處。

 

  「啊啊、哈啊——啊嗯、啊啊、啊啊!」  

  前列腺總算被粗壯狠狠摩擦的感覺幾乎要使人癡狂,日向忘我地越發甜膩的嬌吟,每一聲的尾音卻在極高頻率的撞擊間變得嬌柔而扭曲,碾磨腺體而生的快感快速地堆積著,宛如每一條神經都要沉溺於無法自拔的酸麻之中,分身的滾燙則彷彿高聲宣告著對方對於自己的高漲慾望,在高速的頂弄之中也為日向的心頭添上了幾分莫名的成就感。

 

  「啊、嗯嗯……!啊啊、舒服、嗯、影山、影山……!」

  「哈啊、日向……!」

  沁著熱汗的手掌緊扣起對方的腰髂,影山粗喘的頻率也在頂撞中劇增,即使僅有前端埋於柔軟的腸道中,隨著快樂不斷纏上自身的肉壁卻是貪婪得使人陶醉,而眼前被自己操幹著的愛人,如今的模樣看來又是多麼的誘惑而情色——被網襪包覆的雙腿自發性地大開著,在體內被狠狠舔弄時早已興奮難耐的性器、此時正在黑色的菱格下充血腫脹著,大量泌出的愛液似乎浸濕了周遭的細線,因此獲得潤滑的網格也隨著下身的律動反覆摩擦起濕漉無比的龜頭。

 

 

  ……好想讓他高潮。

  好想看看已悄悄濕透的網襪下、如果再染上那令人口乾舌燥的白濁時,看來會是多麼的淫亂——

  油然而生的衝動緩緩侵蝕著大腦,影山幾乎是在無意間加重了頂入時的力道,被冠狀溝緣的凹凸重重磨過的觸感也令對方觸電般地彈起了身子;針對腺體的進攻早已輕易帶起全身的敏感度,水漲船高的慾望也使日向不再滿足於此,朝著愛人伸出的雙手懸於空中顫抖著,意會到什麼的影山則是有些倉促地前屈了上身,完成了一個相互緊擁後,在對方的耳畔輕聲低語著。

 

  「……還想要、更多……?」

  「嗯嗯、哼嗯、更多……!影山、趕快、全部插進來……然後、嗯嗯、射在我裡面、好不好……?」

  「當然……這樣、正合我意——」

  「——嗚啊啊、嗯啊、啊啊啊啊!」

  跳動著脈搏的粗大終究在影山的挺腰間一頂到底,腸腔被一口氣撐開的飽脹帶來了些許的壓迫,但巨大的滿足感卻隨即掩蓋了所有不適,甬道內的軟肉也更是欣喜若狂地纏上了燃燒著高溫的男根。

 

  「……哈啊、日向、放鬆點……!」

  「嗯啊、不行、沒辦法——嗯嗯啊!哈啊、舒服、好熱、好舒服……!」

  完全嵌入體內的性器抵著直腸的盡頭,影山邊咬著牙、邊耐著腸道幾次痙攣般的緊絞,已無餘裕的下身隨即展開了猛烈的抽插,抽出時總是退到了僅有龜頭被銜於體內的淺處,插入卻每每直撞上腸道的盡頭;整段腸段如今皆被無微不至地激烈疼愛著,日向也於過鉅的快樂中後弓起身子,轟炸般的快感已完全擊碎了理智,僅有近似於哭喊的呻吟無力地傳達著自身的愉快,以及在高昂的情緒中彷彿越燃越烈的愛意。

 

  「啊嗯、啊啊、嗯嗯——影山、哈啊、影山、影山……!」

  「嗯、沒事、我在這——」

  攀著對方的雙手在酥軟間竭力拉近著彼此上身的距離,影山也再次伏首、在那雙柔軟的唇瓣上印下無數個濕吻,再同時空出了右手,撫上對方覆於網襪下的性器。

  劇烈的交合令網格能以更加明顯的幅度磨蹭起囊袋與柱身,此時影山右手的揉弄卻更是加劇了前方而來的刺激——掌心的施壓使得網襪的線條更能緊貼於性器的皮膚,刻意胡亂地撥弄著囊袋的手勢則不斷提供著難以預測的搔癢與快感,同時折磨著體內外的猛攻簡直要使人招架不住——

 

  第二次的高潮似乎又將襲來,日向的嬌喘幾乎被主動的索吻封於口中,但隨著刺激恣意扭起的腰身卻取而代之地明示著絕頂的預兆,開始抽搐的腸道也如催促般地絞上影山脹大的分身;兩人漸快漸重的喘息在暫止親吻的咫尺間交換著,暖色與寒色的雙眼皆只映著彼此的臉龐,他們感受著下身幾乎要糊成一團的濕熱、再望著愛人沉淪於情慾的神情,終將在一同達到高潮的前一刻再次展開了一個深吻。

 

  口鼻之間皆盈滿了彼此的吐息與私處淫靡的氣味,相貼相纏的舌面也汲取著對方的唾液與溫度,日向以全身接收著影山的給予,肉體間的拍擊聲與激烈抽送的水聲、性器被網襪及大掌磨弄著的觸感,全都輕而易舉地將他推上了快感的巔峰。

 

  「嗚嗚、嗯唔、嗯、哼嗯、嗯嗯嗯嗯嗯——!」

  宣示著高潮的悶哼凌亂地被吐出,色情的軀體也終究讓性器在網襪中釋出了第二次的白濁,劇烈痙攣起的腸道也纏起了影山的粗壯,榨出了流至體內的一股濃濃暖流;日向在恍惚中輕啃著對方的唇尖,影山也回應似地舔上了柔軟的下唇。

 

  隨著吐精而結束的深吻在唇舌間牽起了一道銀絲,影山在眷戀中又緩緩坐直了上身,邊調整著呼吸,邊眺望著比想像中更加煽情的、網襪被精液所沾濕的畫面。

  再次朝著對方的下腹伸出雙手,他先是碰上了會陰未被網襪覆蓋的滑嫩肌膚,以輕揉惹出了一陣顫抖後拉起了網襪裂痕的左右兩側,朝著前方使上力道撕了開來——

 

  網襪交錯的細線已在性器上頭留下了束縛的紅痕,滴於腹上的乳白則與黑色的菱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過於淫亂的畫面使得影山的指尖又不安份地勾勒起仍抽搐著的分身,微弱卻甜美的鼻音也隨之傳入耳中;但當影山將要退出對方體外、準備繼續欣賞連後孔也染上乳白的模樣時,日向癱軟著的雙腿、卻阻止般吃力地環上了自己的腰身。

 

 

 

  ……然而,向上望去的視線中,竟是對方哭泣著的神情。

 

  「、日向……?」

  「不要、不要退出去……!」

  日向的雙手再次朝著自己伸出,影山也在一陣心慌中再次擁起對方的身子,但由耳邊傳來的啜泣聲,卻又變得越漸清晰。

 

 

  ……影山並不是沒有發現對方今天的異狀。

 

  在對於旅程的期待之下而顯得閃閃發亮的眼神,以及每個牽手、相擁或親吻後的微笑,全都看得出日向由心底漫溢而出的滿滿幸福;但偶爾僅是將視線聚焦於一個遠方的定點,在略顯突兀的寂靜之中、悄悄流露著寂寞與惆悵的模樣,卻也給了他一股確切的隱憂——而如此的異狀,也隨著一日結束的逼近而變得逐漸顯著。

 

  可能是因為自己並未追問,日向始終沒有坦承些什麼;但對於影山而言,若有似無地壟罩起對方霧霾的原因,大概已是一個了然於心的答案——

 

  「如果可以的話、多麼希望這日結尾的來臨能再更遲一些」。

  或許從踏出車站的那刻起,這個小小的願望便已在兩人心中偷偷發酵了起來。

 

 

  「影山、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別管那種事了。」

  不容忽視的心疼在與對方同樣的感慨中浮起,影山輕輕揉上了對方被汗水打濕的頭髮,再輕聲開了口。

  「……要再做一次嗎?還是我們再去陽台喝喝酒、看看星星?」

  試圖實現兩人願望的提議隨著落於眉間的一吻震起了鼓膜,交混著不同意義的淚水便在眨眼中再次奪眶而出,日向回摟著對方的頸脖,在吐出溫柔音色的那雙薄唇上,再次獻上了充滿戀意的輕輕一啄。

 

  「……再做一次、然後去陽台看星星……可以嗎……?」

  「……當然可以。」

  碰著那頭橘髮的手心依舊輕柔,影山邊持續著安撫般的撫摸、邊一滴滴地吻去對方頰上的淚珠,並在心中暗忖著,或許直至生命結束前的那一刻,他們也不會忘記今晚這場混進了幾分心酸的親密,以及所有在這個城市裡留下的美麗回憶。

 

  然後,他也悄悄發誓著,明日這場旅程即將進入尾聲時,他也會為自己無可取代的人生伴侶,畫下一個不再有一絲悲傷的休止符。

 

 

 

# 06.

 

  「……Frittelle和Galani。」

  「嗯……?什麼……?」

 

  日向或許從未料及,蜜月過於熱絡繾綣的夜晚翌日,在聽聞那低沉迷人的嗓音道出早安之前,傳入耳中的竟會是對方在旅外生活中、終究變得更加流利的義大利文。

 

  「據說是面具節期間才會販售的甜點……但昨天好像忘記去吃了。」影山帶著睡意眨了眨眼,「今天、要再去找找嗎……?」

  「……我以為你對甜食不會有研究的。」

  「……但你會有興趣的吧。難得都來一趟了。」

  修長的手指緩緩梳過懷中伴侶修短的橘髮,尚未消散的睏意讓慵懶的語調中混進了大量的寵溺,顯而易見的鼻音也為平時少了些起伏的嗓音添上幾分可愛。

  而日向也並不否認,此刻的心跳似乎又因此悄悄加速了起來。

 

  「……聖馬可廣場周圍有很多咖啡廳,我們就去那裡找找看吧?」日向笑著道,「但我發不好那兩個單字的音……點餐可能就交給Ali Roma的影山選手了。」

  「……別在那亂虧人。」

  「我才沒有虧人。只是難得有機會、就會想多聽你講講義大利文嘛。」殘存著睡意的大眼同樣緩緩地眨了眨,眼角下方卻彷彿悄悄上了層腮紅。

  「而且……你講義大利文的樣子、很帥。」

  溫軟的嗓音將些許的害臊傳染給對方,影山略顯訝異地睜大了眼,隨後便為了掩飾羞赧般地擁緊了日向的軀體,輕輕將嘴唇靠往對方的耳邊。

 

  「……Buongiorno。」

  「啊,這個我知道,是早安的意思對吧!Buon、giorno……?咦,是這樣唸嗎……喂!不要偷笑啦、笨蛋山……!」

 

  以施於背部的幾次輕拍作為小小的抗議,日向卻實則偷偷竊喜著。

  或許是因為他終究獲得了對方的一句早安,也或許是輕輕吐於耳畔的那些音節與笑聲,全都為難得的一日之始帶來了無可挑剔的甜蜜與悸動。

 

 

#

 

 

  迎來慶典落幕後的聖馬可廣場,再次回歸了原有的閑靜。

  幸虧了影山的不吝貢獻,他們也在廣場邊那家歷史悠久的花神咖啡館內順利購入了一份店家僅存的Frittelle和Galani。兩種甜品殘存於味蕾中的甜味,以及影山為他舔去嘴角沾附糖粉時舌尖的熱度,都彷彿和昨日的嘉年華的熱鬧一樣鮮明依舊——

 

  ——然而,如今整個水都,終究迎來了一場曲終人散。

  廣場上的鴿群猶如總算奪回了他們的棲地,與威尼斯的居民們一同在晨光中靜靜傾聽著船隻滑行而生的水音。

 

  日向手中拎著一小袋在附近烘焙坊購入的麵包,邊眺望著刻有水都守護者的兩根石柱,邊讓昨日的記憶在腦海中載浮載沉。

 

  他從未想像過,整整二十四小時的消逝,竟然能夠如此快速。

  不自覺地飄向一旁的視線,最終落於自己的伴侶身上。對方連餵食鴿子也顯得戰戰兢兢的模樣的確有些滑稽,此時的日向卻彷彿沒了丟出幾句小小揶揄的餘力,僅是望著在鴿群中的深藍色身影,讓閃過腦中的每一幀場景都放慢了腳步。

 

  ……影山他、或許不會知道。

  對於兩天一夜的旅行心生的期待,支撐我度過了多少個要被思念壓垮的夜晚。

  當嘴唇與牙齒皆被墨魚麵的醬汁給染黑時,那依然對我展開的寵溺微笑有多麼讓人動心。

  一同帶著面具在廣場輕悠的音樂中穿梭時,始終緊握著的雙手帶給了我多少溫暖。

  當嘆息橋下的那一吻彷彿真的賜予他們一個永恆的愛情時,內心的鼓動有多麼地高昂。

  還有昨夜的繾綣纏綿,是多麼熱烈卻使人倍感幸福。

 

  ……然後,他或許也不會知道,當過於美好的旅程終將畫下休止符的此時,始料未及的撕心裂肺是如何將酸楚充滿了整個胸腔。

 

 

  袋中的麵包在指間成為了細小的碎屑,再被撒於求頓溫飽的鳥群之中;而俯瞰著白色的麵包屑被鳥喙啄起的畫面,卻在一陣鼻酸後迎來了被水霧阻隔的模糊。

 

  「……搞什麼、啊……」

 

  ……我們的旅程又還沒完全結束。

  面具節結束了也無所謂。這樣更能好好享受這座城市的悠閒不是嗎。

  如果覺得這次玩得不夠盡興,下次再來也行啊。

  反正影山他、也一直都會在義大利的不是嗎——

 

 

  ——但是、如果。就只是如果。

 

  如果,這次的假期能夠延長幾天,我也想去一趟在威尼斯附近的維羅納,和你一起走遍義大利最浪漫的愛之都、和你一起眺望茱麗葉的陽台,然後一起變得迷信、一起在牆上留下宣誓愛情的塗鴉。

  如果,我們能搭上前往卡布里島的船隻,就能和你一起依偎在前往藍洞的小船中,看著洞窟裡的世界全染上了最適合你的藍色,或許也能拍下幾張你在前往索拉羅山的單人纜車上緊張得臉色僵硬的照片,再和你一起俯瞰著情人石的淒美。

  又或是如果,能在羅馬和你多待上幾天,我也想看著你把手放進真理之口,大聲地、堅定地說著你對我的感情永遠不會變質,或是讓我把硬幣拋向那個大名鼎鼎的許願池、許下重返羅馬的願望,這樣就好像、我隨時都能再回到你的身邊——

 

 

 

  ——但是,這也終究只是如果。

  這場短暫的蜜月,真的要進入數小時的倒數了。

 

 

 

  「……我、不想回去啊……」

 

  日向餵食的動作趨緩、而後靜止,以蚊蚋般的音量吐出的話語引起了眼眶中溫熱的潰堤,串串滴落的晶瑩劃過臉頰、緩緩降下一場鹹鹹的小雨,用以禦寒的圍巾上,此刻也浸出了數個深色的水痕。

  晨間的寒風似乎顯得更加刺骨,日向胡亂地以衣袖抹了抹眼周,也縮了縮頸脖試圖在圍巾中汲取一些蓄積的溫暖,而碰上臉頰的卻僅有淚水稍顯濕黏的冰冷,還貪心地試圖一點一滴奪去頰上僅存的體溫。

 

  ……於是,彷彿剛隻身前往巴西時的孤獨,此時又沉重地籠罩起全身。

 

 

  一個頑皮的孩子隨著父母的腳步踏進了廣場,隨即奔起一段輕快的步伐;純白色的鴿群紛紛應聲振翅而飛,潔白的羽毛也一時遮蔽了視線。而日向也深知,等會兒自己眼中再次映出的聖馬可廣場,仍毫無疑問地會是沒了觀光客、沒了攤販、也沒了歡騰的一片寂寥。

  手中的那袋麵包逐漸變得如鉛塊般沉重,拍翅的清脆聲響將他的視線逃避似地帶往了天空,日向仰望著朝著鐘樓飛去的鴿群,眼淚卻依舊不爭氣的再次滴落,如今彷彿只有自己被遺留於地面,遺留於這座驟失了幾分溫度的城市之中——

 

 

 

  ——直至被自己淚水浸濕的圍巾,被溫柔地解開、帶離了頸間。

  然後,有著熟悉溫度的布面,被一雙大掌取而代之地築起一圈柔軟的矮牆。

 

  「……別哭。」

 

  使人眷戀無比的氣味藉由被圍上頸部的圍巾飄散而來,日向倏地將視線移回聲音的來源,在水紋中搖曳的深藍人影彷彿朝著自己伸出手,略顯冰冷的拇指拭過眼角的淚痕,並在他未能看清對方的表情之前,便送上了一個如羽毛般輕盈的吻。

 

 

  在聖馬可廣場上交換一個吻,對他們而言已經不是件陌生的事。

  只是這一次,兩人的臉上都已沒了面具的遮蔽。

 

  「影、山……」

 

  顫抖著的聲音中染上了詫異,而撫去淚痕的指腹卻沿著頰側一路向下,有著對方體溫的圍巾被那雙大掌略顯笨拙地纏得更妥當了一些;不及在親吻結束前留住那股溫暖的雙手徒然地停滯於身體兩側,被喊到了名字的男人卻毫不猶豫地伸手、握上了他沒拎著那袋麵包的左手——

 

 

  然後,由掌心傳來的觸感,便是一個小小的金屬硬物,與一個有著細滑質地的圓形扁平物。

 

  「……你要是想過來的話,就隨時過來。不用事先告訴我也沒關係。」

  

  「你知道怎麼從機場到我家對吧?」

 

  「……但可以的話還是提前跟我說。我會盡量空出時間去接你。」

 

  「如果是有練習或比賽的日子大概只有晚上能陪你,但正好有休假的話、我們也能在羅馬走走——

 

  ——日向……?你有在聽嗎……?」

 

 

  眼眶再次盈起了淚膜,今早的視線也迎來第二次的模糊,而日向或許也是此時才第一次知道,當淚水潰堤時、似乎連聲音也能聽來有些遙遠,彷彿此刻自己正沉於那條大運河的水底,而對方的一字一句、都在河水的折射中變得搖曳而失真。

 

 

  ……緩緩張開的手掌中央,是對方在方才的緊握中遞來的鑰匙。

  與它掛在一起的,則是一個刻有「Syoyo」的圓形皮革鑰匙圈。

  

  一瞬之間,一切都宛如僅是一個夢境。

  日向難以置信地重播著影山方才吐出的那段話語,靜靜躺於掌心的鑰匙在聚積的淚水中依舊顯得模糊不清,但與無名指上的銀戒一同反射著的柔和日光,卻低調而耀眼地在瞳孔中絢爛。

  「……你是、認真的嗎……?」

  「……我是認真的。」影山再次抹去了即將滑落的淚珠,「都已經結婚了……想見面的時候、偶爾任性點也無所謂吧。」

  「……那你如果想念我了、也會突然飛到巴西來找我嗎……?」

  「……但我沒有你家的鑰匙,所以大概要站在你家門外等你來開門——」

 

  「——我一回國就馬上打一把寄給你!」

 

  略顯突兀的音量在極近的距離間響起,過於激動的情緒似乎又扯落了好幾串的晶瑩,影山勾起了一抹寵溺的微笑,吻了吻在方才在啜泣中微微發紅的眼角,再將眼神中多了幾分釋懷的另一半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冬末的朝陽灑落在寬闊的廣場,為頰上殘留的淚痕上染了幾絲暖黃的光澤。

  在晨間的慵懶中逐漸甦醒的水都,也迎來了稍有延遲的一日之初。

  逐漸聚於廣場的人聲稀釋了原有的寂寥,而宛如守護眺望著整個威尼斯的鐘樓,又敲響了一次報時的鐘聲——

 

  ——先是破涕為笑、而後緊緊握起了手中的那把鑰匙,彷彿又獲得了一個珍貴無比的定情物,以及一個不同於家鄉、卻能令人無比安心的歸所。

 

 

  ……不僅是隊友、不僅是勁敵、也已不僅是戀人。

 

  然後,從不久前開始,我們也終將成了攜手共度一生的家人。

 

  -FIN.

Italia

Kagehina's Love Story

Europe

謝謝鹿野的邀請!

真的很榮幸能在這個那麼特別的日子裡、參與那麼盛大的活動!

關於篇名的「Andare a casa」,是義大利文的「回家」的意思,希望有寫出一點點對於婚後的日向而言、在義大利也多了一個家的感覺。

爆字數爆得天花亂墜(?)的長長長文,非常感謝願意花時間看到最後的各位,希望有帶給你們一點點的娛樂……!

2021910日,影日年影日日大快樂!

川 菜
Here!

Ita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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